一向作为领头羊的,如今却因能源转型备受争议。
争议源于2011年日本福岛核事故后,默克尔政府立刻作出退核决议。突变令德国现有能源体系产能瞬间增压。时至今日,退核产生了巨大的电量缺口,且新能源发展过程中长久存在的成本、技术以及政策等诸多矛盾一一爆发。这一切,让“能源转型”日渐成为德国自上而下的舆论胶着点,前景晦暗不明。
退核尴尬
早在施罗德执政时期,德国就已制定风能、太阳能、生物能等可再生能源战略。2010年5月发布的《能源方案2050》确定了发展新能源与节能减排的各项具体指标。
新能源发展过程中,核能地位一直摇摆不定,或是作为传统能源与新能源之间的过渡,或被视为新能源发展的最大阻碍,争论不一而足。直至福岛核事故发生,默克尔关闭了8家核电站,宣布最迟于2022年底关闭境内其余9家核电站,并制订了退核后发展低碳能源的线路图,核能与能源转型的关系才算敲定。
退核说易,行却难。德国当前新能源的基础设施,及其存储运输技术的瓶颈,难以承担国内产能需求。
目前执行的《能源方案2050》的基本目标,并没有因退核而改变。最重要的指标之一便是在2050年实现可再生能源发电占电力消耗总量的至少80%。然而,目前核能发电量约占德国发电总量的23%,再加上需要削减的化石发电量,未来风能与的任务艰巨。
根据德国《世界报》的一份测算,未来风能发电必须能够抵消7个核反应堆的发电产能。但截至2012年底,德国约2.4万个风电设备发电量仅占用电量约8.1%。
同时,一半以上的风电设备集中于德国北部沿海,但西南部工业发达地区又是用电大户,“北电南输”不可避免。德国政府专门输送风电的东、南、西三条超高压输电线路,共计1876公里,但在2013年末仅建成332公里,德媒普遍认为在2022年前难以完成目标。
光伏发电的前景亦不明朗。目前光伏发电最多的巴伐利亚州约42万个光伏发电设备已能覆盖230万个家庭,但在夜间及德国漫长的冬季,光伏发电产能近乎零。《世界报》以较接近于德国平均用电水平的黑森州为例计算,预计到2023年,该州将面临30%的用电缺口。
与此同时,可再生能源使德国电力市场变得不稳定。由于风能、太阳能在发电高峰及低谷时产量差距极大,极易冲击电力市场,造成电价大幅波动,使传统化石能源发电面临赔本经营,一些电力公司纷纷表示要关闭电厂,德国能源巨头rwe也将近年来剧增的350亿欧元高额债务归因于此。
成本难题
德国能源转型政策还带来超乎意料的消费和生态成本,受到质疑。
2000年德国颁布实施的《可再生能源法》(eeg)可谓世界上首部规定可再生能源上网电价的法律,迄今已有超过50个国家参考该法律,构建了本国的可再生能源上网电价系统。
该法案鼓励了对可再生能源的投资,但弊端却在于需要消费者来承担政府对固定电价的补贴。据统计,2000年以来德国消费者共计为可再生能源出资1090亿欧元,德国电价实际上涨超过61%,以致民怨渐深。
转型进而威胁到德国工业的竞争力。如前所述,工业电价也因可再生能源的投入而水涨船高。有数据显示,自2005年以来,欧洲工业电价上涨40%,德国工业电价又比该水平高出19%,而美国的电价则在同期内下降。这也使得近年来德国高耗电领域的投资不断下降,有人担忧电力成本增加将削弱德国出口在世界市场中的竞争力。
与此同时,发展新能源所需的生态成本似乎被低估。德国斯图加特大学一项研究结果表明,风能、太阳能设备生命周期中生产1千瓦时电量,对铁、铜和铝等金属资源的平均消耗远超核能设备甚至其他化石能源设备,而其所产生的碳、硫化物和氮化物的平均排放均大幅超过核电。据媒体报道,目前德国大约有500多个反对风电扩建的公民组织或倡议。